第681章 Ch680 闪躲与邪恶之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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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681章 ch.680 闪躲与邪恶之血
  德洛兹小姐是个健谈的人。尤其聊到科学方面,这股新兴浪潮显然也冲刷着一个静立于命运岔口的姑娘。
  她滔滔不绝,对罗兰讲了许多学院里的见闻,那些不到十岁的姑娘,那些快要成年的姑娘,她们闹出的笑话,或严厉或幽默的导师们,全女学院的好处与坏处,时常来学院门口溜达的、隔壁切滕汉姆学院的坏小子们…
  她健谈,并且还试图给罗兰介绍她导师研究的项目,在科学与神学之间,啄木鸟一样不停‘咚咚咚’的敲着罗兰的耳朵。
  一些‘离经叛道’的想法,在她啄透罗兰的温和后,自然而然的流了出来。
  譬如时下最热的话题。
  “您是怎么看的,柯林斯先生。那位达尔文,及他呕心沥血的著作。”
  “你是要问我,人类来自哪儿。”
  “我想问,但恐怕谁也弄不清这个问题。我买了那先生的书,可没来及看完。”
  德洛兹说。
  “虽然我个人敢笃定,这是本划时代的巨著。”
  她是赞同派。
  认为正如达尔文所言,生物是从简单到复杂、从低级到高级慢慢发展起来的——只有懒惰的、无法转动脑筋的人才会把这精妙绝伦的过程一股脑推给所谓的‘神灵’。
  它们不是。
  一切都是自然界内部斗争的结果。
  “您不觉得,伦敦城里的穷人和富人,正符合那先生的说法吗?”
  德洛兹兴致勃勃,谈起学术,就像圈子里的贵妇私下谈起年轻人永不知晓疲惫的腰。
  “‘生存资源有限,因此,生物个体之间、物种之间,必然会发生激烈的竞争。而这种生存斗争,即是生物进化的动力’——您瞧,穷人得了机会,苦心经营,成为富人…”
  “自此,变成‘另一种动物’,是不是奇妙极了?”
  这种说法实在刻薄,德洛兹却认为,刻薄了点,但难道不正确吗?
  “几乎是两种动物,柯林斯先生。假如您真正见过…”
  她说的没错。
  “照你的说法,人类的‘进化过程’可要比其他动物的都要艰难残忍了。”
  德洛兹点头:“智慧越高,能想到的坏主意就越多。”
  她一说完,又有些忐忑:
  “您不会怪罪我‘渎神’,是吗?”
  罗兰摇头:“恩者可远比你我想象的宽容。”
  “是啊,至少比那些牧师宽容。”德洛兹偷瞥他,在心里补了一句:也比传闻中的执行官要宽容。
  他们聊的还算愉快,尤其是德洛兹小姐的‘知识’。罗兰看的出来,她和萝丝不同在于,她发自内心渴望知识,竭全力在寻找这些神奇的、能让人开阔眼界的东西。
  她热爱思考,就像萝丝热爱盗窃一样。
  这学者似的气质良好弥补了她身上某种对于街来说的‘不足’,很长一段时间里,与其说交谈,不如说她沉浸在自己的表达欲中——吉尔丝十分担心德温森的朋友发火,担心自己妹妹的‘毛病’惹怒一个不耐烦的火焰使者。
  罗兰倒听的津津有味。
  他们彼此留了通讯方式。
  当然还是泰勒家的。
  ——不知不觉中,兰道夫·泰勒先生结交了许多自己素未谋面的朋友。
  当午夜即将来临,德温森和罗兰也起身告辞。
  他原本该留下,可想到要罗兰一人乘车,还是忍着火热,挪动屁股,失望地和自己的情人吻别:两人的亲密举动让德洛兹有些别扭。
  “我还以为你会留下。”
  “本来这么打算。”
  离开「丰塞卡之家」,到了街上。
  罗兰深深吸了口城里腥臊的臭气,在安静的大街上展了展僵硬的胳膊。
  “你没有考虑过,将丰塞卡女士接回家住?”
  罗兰不会提‘结婚’,他们之前聊的够多,没必要再讲笑话。
  “罗兰。”
  费南德斯给自己扣上帽子,紧了紧袖口。
  “到巴西尔登查案要小心。记得带上克拉托弗。”他转过身,看向肩披月纱的年轻人。
  “晚安。”
  …………
  ……
  前往巴西尔登前,泰勒家的听差送来了一封信。
  信里是兰道夫手写的一句话:
  「你的信。」
  信里有信。
  第二封信压着火漆,里面的回复更短。
  「好。」
  罗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,直到他想起几日前在泰勒家,给鲁伯特·贝内文托写了什么。
  第二天清晨,罗兰乘车抵达了约定的地点。
  仙德尔早早等在那儿了。
  她穿了条红黑相间的格子裙,雪白颈项间挂了一条樱桃色的项链。兜住灰发的波奈特上缝着小玫瑰,撑着一柄树枝纹的草莓色阳伞。
  像该被永远留在画布上的角色。
  “仙德尔小姐可真美。”
  哈莉妲轻声感叹。
  她认为柯林斯先生身边,最漂亮的女性就是仙德尔·克拉托弗(虽然本人很可怕),其次才是萝丝。
  “是啊,她确实无与伦比。”
  下了马车。
  哈莉妲很有眼色地接过阳伞和仙德尔小臂上挂着的条状挎包,只小声问候了一句,便退到自己主人身后,半句话都不多说。
  仙德尔很满意。
  看打扮也知道,她今天心情不错。
  安切尔先生租住的房子不远,两个人等了不到三分钟,风尘仆仆的老先生就赶了过来——他迟到有原因。
  “咖啡,先生,小姐,哦,还有这位——”
  “她叫哈莉妲。”
  一辆长租的马车配车夫(顺序没错)将带着他们驶离伦敦,前往埃塞克斯郡。
  路上,老安切尔详细给三人补充了当天俱乐部中来不及说的。
  一些小约翰身上发生的怪事。
  “…他是个好小伙,在切滕汉姆上学。半个月?大概,我应该能记得,是半个月前。他跌跌撞撞进了门,整个人脸色不怎么好——我妻子说,他当天没吃太多,草草上了楼。”
  “哦,他还问仆人,家里有没有乐器…”
  老安切尔还不算太蠢,当事情发生后,就立刻召集了仆人与妻子,将所有发生在儿子身上的怪事通通记了下来。
  “还有血。”
  提到这个词,他就像只躁动的动物,整个人忽地紧张起来。
  “…我发誓,有仆人在他房门口闻见了鲜血的气味…那恐怕是羊血。”
  “你怎么能确定?”
  老安切尔搓了搓胳膊:“小姐,我们住在乡下。”
  仙德尔挽住罗兰的胳膊,把头稍稍侧放到他的肩膀上。
  “羊血。”
  她轻念了一声。
  “每一个用到羊血的仪式都足够邪恶,安切尔先生,您的儿子恐怕干了一件足够让他化为灰烬的蠢事…”
  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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